這本書是我很喜歡的日本女作家江國香織,結婚三年後寫的散文集,關於她的婚姻生活心情。每次看這本書就會覺得很恐怖,體會到「啊~這就是婚姻恐怖平衡一部份」的感覺。註1。
以下為節錄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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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所謂三年就是這種時間。
是非對錯根本不是問題。
婚後,我唯一學到的就是這個。如果執著於是非對錯,根本無法結婚。我希望丈夫能夠變本加厲地寵我。就算不對也無所謂,希望他能加倍地寵愛我,寵到只要他不在我根本什麼都不會的地步。如此一來,待在這裡就成了我的必然性,相反的,若不如此,我待在這裡的必然性也就喪失了。為什麼不能當住在隔壁的情侶呢?
我也儘可能這麼在做。因為我認為,寵人和被寵是成人的特權。
例如,丈夫不會自己倒水喝。他會說「倒水給我喝」,有時候說「拿飲料給我喝」。無論那時我是打掃還是做菜,或是在看書或看錄影帶,我都會立刻中斷前去倒水給他喝。還有吃烤魚的時候,魚刺不全部挑掉他就不吃…。剛開始我十分震驚,現在完全無所謂。如果這樣就能幸福的話,根本是小事一椿。
能夠給人幸福和被給幸福,遠比教育別人和被人教育來得美好。
……我和丈夫一起的時候,絕對不拿重的東西。重的東西要他拿,走夜路的時候要他陪。有蟲蟲要他消滅。偶爾要買奢侈的巧克力給我吃。如果我做了恐怖的夢,他要能讓我安心。
就算完全不對也不管,反正就是要他這麼做。婚姻是野蠻的。
……所謂的三年,就是終於學會這個的時間。無理行得通,有理就讓步。大概就是這麼回事吧。
無論男人或女人,戀愛這種東西,都是為了護己而成的吧。
這是有一次在狂言裡聽到的句子。為了穩定而有愛的婚姻生活,拚了命也要讓無理過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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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上是其中一篇節錄。
封面的節錄文字則是:
「每個週末都好像要去南方島嶼度假似的。
然而,幾乎每個週末都吵架。從小小的鬥嘴到猶如暴風雨般的爭吵。在只有我們倆的南方島嶼上。
如果永遠是週末的話,我們一定會粉身碎骨。
南方島嶼上的粉身碎骨。絲毫不令人嚮往。」
不管看幾遍都很震驚的文字。但是漸漸可以了解她想表達的意念。
人基本上,都是自私的。如果沒有這樣的體認,很難與人相處。愛聽好聽話總是人之常情,擺個臉色教訓別人十有八九不討喜,忠言不換個讓人能夠接受的方式說,怎麼可能不逆耳,喝到過燙的水是人都會吐出來,實屬正常,你說是不?
可是,如果你要維持一段長久的關係,不論是父母兄弟情人,勢必要有所付出。否則時日一長,其中一方心理必定不平衡,付出的方式則因人而異,注意:「方式」絕對是重點。前幾天轉台時「路過」某一命理節目,命理老師剛剛分析完不同性格,補充道:「你們看,對同樣一件事情每個人的反應都不同,兩個人要相處有多困難。」我根本沒有看清楚是啥測驗、分析結果為何,但是不用半仙指點,我也認同這句話百分之百準確。
舉例來說,慶祝生日這件事情。如果對一個喜歡安靜默默渡過生日的人,伴侶大張旗鼓找一堆平時的吃飯喝茶的普通朋友來慶祝,他大概只有厭煩及疲倦;如果對一個只注重生日過程的人來說,你花盡心思送了昂貴精緻的禮物,可能事後他只記得你沒有花心思為他辦趴或提早下班陪伴。那大概就像對胃不好的人,找了一家Friday點了一堆油炸食品說我們來吃吃喝喝;或是對不喜歡喝酒的人在他面前開心喝到吐一樣,出發點都是好的,結局通常都是慘不忍睹的。
人跟人之間相處,通常最大的問題是,在給予之前,先捫心自問,究竟對方要的是什麼?不要一開口就說我是為你好,其實究竟是為了對方好,還是為自己好,清心直說的答案通常會令自己不好意思。而真正的好與壞,老實說,如人飲水冷暖自知,甲之熊掌乙之砒霜,誰又真正能替別人回答好與壞。
話說回來婚姻,其實是很沒有自我,又必需保持絕對自我的一種生活方式吧。婚姻生活勢必要有所犧牲,但一味付出的不平衡感,始終會出問題。於是江國香織夫婦倆採取的方式就是彼此互相寵愛,不是單獨其中一方,而是雙方面,寵愛是不講理的,因為要過一輩子,所以不能講道理,像彼此相愛這件事,也是沒有道理的,要一直持續相愛著,也是無理的事,於是在自己容許的範圍內,做盡一切呵護愛惜對方的事情。即使如此,婚姻生活中仍然少不了冷戰、爭吵、狂風暴雨,還有小小的甜美時刻。
所以最後她引用那個句子:「為了穩定而有愛的婚姻生活,拚了命也要讓無理過關。」
像我一直印象很深的,莫文蔚的歌詞:
「別說還有感覺 你我都知道我們只能忠於直覺
只因為欠缺 所以總不懂拒絕
但又不再願意為對方妥協」
我初次聽,心裡就在想,什麼地步,才是一段關係的結束呢?
明明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就是,不斷的彼此妥協啊。
那,大概就是,不再願意,為對方妥協的時刻吧。